- 作者 / 野行耕耘工作室 姜盈如
在這世界好快心好累的時代,我們大學修的很多學分都很難學以致用,「不務正業」、做著跟大學主修乍看沒什麼關係的工作,可能才是常態。五月的專題徵文,就讓我們來看看「職涯」能有哪些變化!
平日裡最常被問到的就是─
受訪者:「你們怎麼會做這個啊?你們是相關科系畢業的嗎?」
我:「ㄜ,其實我大學讀生物科技,另一位是讀商業設計。」
受訪者:「喔…你們現在做這個跟土地有關,可是你們不是學這個的……。」
我:「跑久就熟了。現在發現這真是一條不歸路……。」(傻笑+苦笑)
我之所以會選擇就讀生物科技學系,大概是因為高二時遇到一位很認真的生物老師,她讓我重新對生物學科產生了興趣,在那之前,我的生物成績一直都不好。
我從小總是重感冒不斷,對於「看醫生」很有經驗,加上有好幾位親戚都是中醫師,讓我對醫學有些興趣,為了省下在外住宿的費用,就選擇住家附近的醫藥大學就讀。
新聞報導對我的影響很大,在大二下學期左右,也就是2007年年初,媒體報導很多關於氣候變遷的事情,加上系上老師的研究目的幾乎是針對「製藥」為主,從小吃藥吃到想吐的我,未來實在不想去叫別人吃藥,所以我算是選錯學校還是科系嗎?我到現在也還不確定。
當時心裡有了一些念頭:「人生病的原因有多少是來自基因、多少來自體質、多少來自心理、多少來自環境因素呢?」、「環境出問題,人怎麼可能還能健康?」
那時我便開始選修或是旁聽一些外系開設的環境學科課程,諸如水污染、環境工程概論、環境管理學、環境生態學……等,大三下學期我才算是確認自己未來不會做生物醫藥相關的研究和工作。我從小就喜歡聽人說故事、喜歡看好文章,加上從小喜歡寫作文,特別是論說文,大四時我不斷反覆思考「我這樣一個非環境學科出身的人,若畢業要一邊添補家用、一邊接觸環境議題,恐怕只有記者這一行能給我機會了吧!」
畢業後我到小電台工作,有時主持節目,有時跟台長一起外出採訪,也到北部應徵過環保組織的工作,但想到薪資扣除房租和生活費後所剩無幾便作罷,後來曾短期到行銷公司負責採訪和網站文案企劃,直到7年前的某一天,我對於撰寫老闆、客戶要的東西感到厭煩,也認知到自己跟台灣的距離愈來愈遠,當時我認為除了做獨立報導之外,我這樣的人大概沒有其他機會寫自己想要的題目了吧!
從畢業到有此想法已過了約3年,這3年來我不斷思考著工作和環境、健康、人生之間的關係,我推測我想找的答案在人與土地的互動過程當中,因此我決定從農業議題切入,當時大約是2012年6月。
2012年年底,由於台中有超過1400公頃的農業區正被以市地重劃方式開發,自此我便特別著重在市地重劃的調查,後來與一位獨立影像工作者成立了工作室,我們的日常工作除了採訪各個相關的公聽會外,很大的一部分是田野調查和研究,有策展機會的話則會辦「變遷的台中影像展」。
這三年來也持續舉辦植物生態走讀活動,希望讓大家不只是看報導,也能走到開發地區親自看看;研究的部分是無止盡的,在台灣探討土地議題,很難有停止的一天,因為會不斷發現新的問題。
針對被開發或預計被開發的地區進行田野調查,抗壓力必須很強。
有時遇到少數熱血青年說想要跟我們一起做看看,我都會告訴他們─這個工作很考驗自己的心智,因為我們對受訪者不是做一、兩次的訪問,在多次田野調查的過程中,很難不與部分受訪者成為朋友。
若他剛好是弱勢,於是當開發的怪手啟動,他的生活水平因此面臨重挫,而我們又無能為力的時候,加上社會沒有那麼多的社運能量來運作成議題,那種心酸會不斷讓你害怕再遇到下一位,我甚至會常常想起他們,拆遷之後的這幾年來,我每到他們的租屋處探望,那股心酸依然沒有變少。
我的家人最常問我兩個問題:「你做這些事情對你有什麼幫助、你知道那麼多問題又能怎樣?」他們甚至會懷疑我是不是被人騙了、否則怎會去做這些事情?我們的工作室至今還未能有足夠的營收,目前靠兼差來賺取生活費。
有讀者想跟我們從事一樣的工作嗎?
目前我也不知道該給什麼建議,為什麼我還想繼續這樣的工作?只是因為我還不想放棄,而且土地在台灣是愈來愈稀有的資源,如果再不關心,以後也沒機會了,房地產愈來愈集中在少數人手上,包括中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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